真菌界的皇族姓松,这没啥好争议的。 松露性子太烈,适合做锦上之花,稍许一点点碎末就有奇效,再多反而就腻了,且不说还特别伤钱包。 要说温柔醇厚,还得是松茸。 松茸可主可辅,做主的时候馥郁绵长,一盘松茸刺身能吃得你怀疑人生:努力活了这么久应该就是为了此刻的相遇吧。为辅的时候兢兢业业,小小的一朵就把整只土鸡捧到了新的高度上,土鸡变凤凰的高度。 而且松茸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它虽然娇贵,但也有不拘一格的潜力。它的娇贵在于难得,它挑剔环境、挑剔气候、挑剔海拔、挑剔树种,它没法人工培育,开了伞就把香味和营养全部回馈给大自然,而且采下来三天不到就发脾气不让你入口了;但它又不拘一格,只要你有幸入手了新鲜松茸,怎么操作都不会辜负它的美,遇上年景好的时候,价格也是喜人,吃完后身体和钱包都很健康。 在两个邻国孜孜不倦地经营下,松茸有了分级标准,但无论怎么测量评级,都显得有点放不开手脚的小气,最好的松茸不在长度、不在产地,而在新鲜。所以食用松茸的最佳方法便是亲入林中,寻获一朵松茸后就地起火,轻微炙烤撒盐入口,或者在石板上就着黄油煎熟,配餐的则是高原山区的松声鸟鸣。考虑到大部分人没有条件在凌晨三点起床,去爬平均海拔 3500 米以上的山,这样的吃法也只是奢求了。 松茸号称菌中之王,一听就很金贵,但产地的平常人家近水楼台,常有机会大快朵颐。主妇们从集市上买来新鲜松茸,用竹片轻轻挂刮去表面的泥土,切片和蒜一起炒,也许放入几片新年时节制备的腊肉,也许切上两根青绿的尖椒。这样的一盘松茸能香满一屋子。 更精明的主妇还会选择品相稍差的松茸,挥刀剁成陷,混入肥瘦相间的肉糜里,蒸出一笼白白胖胖的包子,专在早上供给全家吃,清香四溢的松茸包子加上热乎乎的酥油茶,吃完早餐的一家人都像充满了电一样。 如果是待客,当然会讲究不少。这时候的吃法也就有了电视节目里一样的庄重感。外观最好的松茸切片配上皮黄油厚的土鸡,一定要用砂锅炖,肥白的松茸切片漂浮在金灿灿的鸡汤里,端上桌的仿佛是一片天空:明亮的阳光里飘着祥云,能点亮一整桌家宴,照得宾客脸上都能泛出光来。主人脸上是荣光,客人脸上嘛,应该是油光。 还有一种仪式感,常见于距离松茸产地数小时车程外的地点。风尘仆仆的人从车上下来,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不大的纸箱,人还没进门,香味就已经透门而入。门里的人也顾不上寒暄,急忙掀开盖子,端详躺在里面的十数朵尤物,嘴里啧啧称赞,眼睛里几乎伸出手来,身后厨房的操作台上,早就剥好了几头新蒜。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全国吃货们孜孜不倦地推动下,物流冷链的进步终于可以满足五味之外的至味——鲜的要求了。目前,藏地的顶级松茸已经能在 48小时内从林间厚厚的松针之下飞抵全国主要城市的餐桌了。在你触摸这自然瑰宝之前,唯一摸过这些松茸的就是把它们从林间采出的山民。无论是想吃得豪放,还是想吃得精致,现在终于都有了可能。 内容来源微信公众号“乡村振兴战略规划”